Wednesday, 21 December 2016

人间四月天

0910 “背包不重,离别的心更重。”
清晨起来看见陈宥良在自己的墙上这么写着。而在前一天我曾问他:“我可以(从此)不回覆你的信息吗?” 麻烦的事,千万不要碰。但我终究还是忍不住传简讯安慰他。“其实不只旅行,人生也是一样,放下不容易,” 陈宥良说。陈宥良要放下的,究竟是什么呢?


0911 陈宥良说他的小学数学老师曾为了不让他自满,在作答毫无错误的情况下坚持不给他100分。“几年前我参加了她的葬礼。” 我想起了妳。1998年的世足赛,我从妳那儿赢得不少的糖果和汽水。大二那年,妳不辞而别。仿佛只是一眨眼,十二年就这么过去了。陈宥良与我的心中,都有一个永远的“模范教师”。

《How Far is Near》。陈宥良送了这首歌给我。“因为是外语,我附上了歌词。” 靠近,是多远的距离?你想,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靠近,又有多遥远呢?


0912 昨晚DK对我说我的稻城亚丁游记的分享超过600个。陈宥良知道了也替我开心。他的中文水平虽然很有限,却一直都在用心地读我的游记,甚至还让妹妹读给他听。


《孩子气》。给陈宥良听了这首歌,他认为歌词写得很有意思。我说我的童年啊,都在一片被荒弃的橡胶园中度过、在飞着风筝的蓝天下飘过、在大树上的微风中吹过、在涨水时的沟渠水里流过。“我也猜到了你会是做这些事的人。Guess you are what you are.” 

陈宥良认为他对我的了解已有7788。“幸好你不懂的,还有3322。” 从此3322成了那个我们都不愿提起的软弱与秘密。这一天要结束前,陈宥良忽然对我说:I want to be 8899 not 7788. 


0913 中学时期陈宥良的旷课记录很“优秀”,但我其实也好不了多少。我的身体虽在课室里,心灵却在遥远的一方游荡着。我想自己最擅长的事恐怕就是“神游四海”吧?大学时从宿舍到图书馆有一条捷径,路的两旁种着黄花树。花开时节风起时,小黄花就像冬天里的雪花般纷飞,场面很壮观。感觉上就好像在参加一场瑰丽的婚礼,我与自己。路的尽头是个山坡,山坡下其实是个阶梯,但我总有个错觉,觉得山坡下是片海,可以听见海浪声与海鸥的呼唤。

金鱼致电给我,说陈老先生的状况不太好,呼吸开始很急促。上帝就要接他回家了吧?陈宥良回应:生命是脆弱的,要珍惜当下。“去看一看乌斯怀亚的企鹅吧?” 临睡前他发来一张图片。
这么多的企鹅,如果全都带去Neverland,我看要需要大卡车才载得完吧?


Sunday, 18 December 2016

因为是你

今早父亲不小心跌了一跤,所幸没大碍。

前往诊所的路上我在想,父亲与家人,到底多需要我呢?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一家人,而且在同一屋檐下,彼此相顾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最初认识陈宥良的时候,他说我活得很简单。这也是他喜欢我的其中一个原因。我只用我需要的,不买我想要的。人想要拥有的,一般都与所需要的不太一样。我选择前者是因为我不想在花花世界里迷失了自己。

那天我与金鱼太太谈及陈宥良,她对我说:“你自己会知道你需要的,以及从他那儿所需要的是什么。”
我听得满头雾水。我究竟需要陈宥良的什么呢?

后来我告诉陈宥良,他直言金鱼太太很有智慧。他说他所需要的是一位可以真正在她面前做回自己的人。最后他丢给我一句话:“你所需要的,你以后会知道。” 

我,究竟有多需要陈宥良?
我,究竟需要陈宥良的什么呢?



中午正当我在思考时,两岁的侄女忽然跑过来,用她的小手拍了拍我的腿。我看着她跑开的背影,会心一笑。我们其实不必刻意做什么,孩子需要的只是我们自己、我们的爱。

神爱我们,不是因为祂需要从我们这儿得到什么,而是因为祂就是爱。我想我明白了。爱一个人也不是因为需要他的什么,只是因为他就是那个人。

在一次的交谈中,我曾如此回答好友长飞:“所以,这是我的答案。不是因为渴慕被爱、不是因为急着进入婚姻,而是因为那个人是陈宥良。如此而已。”

确实如此。
不是因为需要,而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Saturday, 12 November 2016

人间四月天

0905 陈宥良问我能承受多大的压力。还行吧,我对他说我曾是个adrenaline junky,尤其享受以前急诊部门的那份工作。我的一些朋友称我为梦想家,但我不很能认同。现在的我已不再为将来打算,我只想活在当下。但其实未来也不是我可以计划的,因为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啊!“你想,究竟是我对人生太草率,还是他们将之看得过重?” 我问陈宥良。他回:“你的想法是对的,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谁不曾为自己走过的路起疑呢?你将生命摆在数字之上,我为你举起一杯绿茶欢呼!Good job. Never better.” 陈宥良的这番话让我莫名地感动。

两个月的时间,我们的聊天记录比尼罗河还要长。太多了,要找回一些记录不容易啊,陈宥良说。“你觉得重要的事情就放颗星星吧,” 我建议。自此之后,我们的聊天室里布满了星星。你有几颗星了呢?有一天我这么问陈宥良。他的星星原来比我的多出好几倍,就要形成一个银河了吧?其实对陈宥良来说,我的话真的这么重要吗?

谈起年龄,我告诉陈宥良我比小涵还要年长,他却说:“说真的,年龄不重要。我对涵很尊敬,反而视你为同辈。” 其实我希望年龄之差可将我们拉开一段距离。他却告诉我:“年龄,不在我的脑子里。” 我知道自己是个怪人,可是怎么就遇上这么怪的事呢?
 

0906 “今天有两件开心的事。” 在我的记忆里,陈宥良很少与我分享他的开心事。他说自己在一家超市与老相识重逢。“那时候他才7-8岁吧。我与朋友常常光顾他家的饮食店。” 陈宥良的欢乐好像真能飘洋过海,感染了听着故事的我。“这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你买尼康相机时,记得与那老相识拍张合照!” 我如此建议。旅行和摄影,一直都是我们的心头好。


(陈宥良在家中是二主厨)

0907 一早起身,看见陈宥良在他的面书墙上贴了一篇长长的文章,叙述他在美国流浪的那段岁月,路上遇见的人和事。为他批改时发现好多错字。“你确定你可以去上海吗?” 我问他。后来我就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中文老师。

这一天,陈宥良忽然对我说自己去了Neverland,看见了彼得潘。"Pete told me you're alone in here, ask me to stay awhile, even most of the time you're wandering yourself." 一个人不完全是坏事,这让我更能好好地思考,我这么回应。但Pete其实一直陪在我身旁,我们都在聊天。“那下一次,我可以加入吗?” 陈宥良问。


0908 提起南美,我还是觉得很有负担。我对陈宥良说,不如你不要进藏了吧,就照你原定的计划进行?他却回答:“Wherever Peter ask me to go, I will go. I meant Peter, not you. Pete told me last night, "follow your dream"”。但其实陈宥良的梦想不就是南美吗?





(会心一笑。跟陈宥良一起发疯的日子,如今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Sunday, 6 November 2016

人间四月天

0904 陈宥良:
"My biological clock is intact, " said Doc.
她确实是早睡早起的人,起身和她的老板说话,早餐,然后出门。但是最近可能因为我的关系,睡得较迟。我觉得医生是那种睡不够,心情就会变得比较糟糕的人 ?
(我发现陈宥良之所以观察力强是因为他都在细读我的生活。但其实这也非单靠细读就能读懂。有些事即使我不说,这怪人总能轻易地猜对。)

她对我说,她妈妈kutuk她把现金放在家里。我从来没看过一个怪物可以把如此多的现金放在家里,她到底是什么生物啊?我知道钱财对她来说是身外物,够用就好。但如果这笔钱有什么“意外”,不就可惜了么?这笔钱可以用来做好多事,也可以旅行一整年,都还会剩!
她说,不大鱼大肉也ok。这是我喜欢她的其中之一的原因,踏实简单。
(这天早上,我妈和我哥一起kutuk我。哥哥说:“快把你的钱用掉吧!去旅行!太多了!” 其实也没有很多,但交谈间我就觉得我们一家人很富有,并非是财务上的,而是心灵上的富足。陈宥良说他很羡慕我,因为他太在乎数字。)

她说她的北京朋友说她EQ很高,她帮她北京的朋友安排tour、发送甚至翻译电邮。她朋友说北京人没有人情味,不会去做这些不益己的事。
但这都是举手之劳,医生本身也是个好人,愿意帮助他人。换成是我,也愿意为远方来的朋友安排一切,还可以为他们提供住宿。马来西亚的华人还是比较有人情味,好人到处都有。而我相信好人也会遇上好人。
(我告诉陈宥良关于朱琳姐的事,我为无法飞到西马亲自招待他们而内疚。陈宥良说改次这样的事可让他知道,他会帮忙招待。他就是这么热心的一个人,我想这或许也是旅行教会我们的事。)

她和我说她把NZ的机票丢掉。我第一个想到的是,Lord of the Ring. NZ 很美啊,其国家公园也是世界数一数二的。但我也没有那种很想去的感觉。下次吧 ?
(去年年终,因为父亲的病,我与母亲取消了原订的计划。丢了两张机票,我却没后悔。人生有太多的取舍,但只要方向对了,一切都会对的。)

Uncle Tony很好,给了我一张飞往越南的便宜机票。我和医生聊天时得知她也想去越南。我本来只打算在胡志明待个一两天,购买登山背包。医生却对我说:“since fly to HCMC I think it's better to travel all the way to Hanoi。” 我们就傻傻的买了机票。 这竟然成了我们俩关系的转折点。
对我来说,这是惊喜?还是惊慌? 我第一次这么随性地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而且还是两个人的旅行。我想,既要一起去旅行了,总不能对彼此感到陌生。而我其实也是刚开始欺负医生一个月左右而已。所以我决定要更加了解自己的旅伴。殊不知,越了解越无法自拔。
(日本之后,我其实只想重回河内一趟、去沙巴徒步。我想独游。陈宥良却问:“沙巴在哪儿啊?” 谷歌后他说那地方看起来很不错他也想去。“你把一部分的魂遗留在那儿了吗?没事,我一一帮你找回。” 后来陈宥良这么对我说。)

医生给我看那条从河内到胡志明的火车线。那真是很长的路程。她说: 
" so excited seeing a map like this. How nice if can trek all the way through. "
我也想着,能坐着火车穿梭越南该是一件多令人兴奋的事啊。现在回想,我们时常都为同一件感兴趣的事而指责对方抄袭。其实我们在很多方面、很多想法都相似。我都算不清她抄袭我多少回了。要收版权费的话,那应该是她一辈子都还不清的数目。我也很想她欠我一辈子,呵呵。
(除了河内与沙巴,我也对越南的沿海一带很感兴趣。听说那儿的渔村很美。坐大巴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听说路况很糟糕。陈宥良在美国时伤到腰,所以若与他同去,巴士就不在我的选项里。我对陈宥良说,这一段路若能徒步,该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啊!“1600公里的路啊,你疯了吗?” 他回答。哼,我本来就是疯子,但他也好不了多少!)


订机票时我们都手忙脚乱,网站操作问题、big prepaid卡的问题,最后我还欠她一百元。我决定分期付款,每去一次还十元,那我就有藉口可去十次了 !我真聪明啊!我把卡的资料与密码交给她。坦白说,我很少会如此信任一个人,她让我不自觉地信任了她。当时,我们弄到将近十一点,她吵着要睡觉,丢下一句 “ don’t care la, I go zzz” 。可以看得出她多么爱睡觉!
(那时候陈宥良一边忙着手头上的工作,一边忙着登入亚航网站,连我都觉得他辛苦哈哈。我本来就是个嗜睡的人,很少熬夜,但这小子一直要我醒着直至他完成这任务。怪人一个。)


因为这个旅行计划,医生遇到了麻烦事。一些好朋友的意见让她在重新思考究竟两人旅行是否妥当。我要谢谢她,最终没因为朋友的意见而改变去沙巴的决定。她在脸书写着 “麻烦的事情,千万不要碰”,其实到现在我也不大明白其意思。但如果当时我知道,我可能就不会给她添麻烦。这所有一切发生的事,原来都不能阻止我们这两个怪咖。我明白她朋友的用心良苦,也很感谢她身边有一群这么棒的朋友。我舅舅曾对我说,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尤其至亲的朋友或家人。我觉得这样活着很辛苦。这样好吗 ?我虽是一张黑纸,但我心里还是想做回白的那部分。遇见她,我已经忘记了黑的那部分。对着她,我只是一张白纸,一切都是毫无心机,我真的可以做回自己,这也许就是为何我如此喜欢医生的原因。医生朋友的劝告也不是毫无道理的。毕竟于她们,当时的我也是一个陌生人。
但是,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个过程。十年过后,当我们回想起来,一定会觉得很好笑。
(“麻烦的事,千万不要碰。” 我想陈宥良已猜到我的意思。虽然他总说我愚拙,但那时候其实我已感觉到有件麻烦的事即将临到,所以我不断地在提醒自己:不要碰,绝对!)


Wednesday, 2 November 2016

人间四月天

0903 提起古惑仔,我告诉陈宥良我很喜欢香港艺人古天乐。“我发现你很喜欢古铜色肌肤的男子,就好像林丹……” 陈宥良这么回应。嗯,我朋友都知道啊。后来的某一天,他突然对我说:“最近天气很热,我晒得像古天乐一样黑。” 我该要有怎样的回应呢?


虽说与陈宥良谈天是件很好玩的事,偶尔却也颇为吃力。陈宥良的人生历练多,所以他懂得很多生存之道与技巧,譬如厨艺,还有消费者权益。“以前在学院读书时,假期我都会去打工,在餐厅厨房里学习。所以一些基本的烹饪方式难不倒我。” 他教了我很多东西。但我得向他坦白,自己感到有些压力。
“你是最好的。我只是在Neverland里,Pete踩过的、没存在感的小草…… 若你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会再解释。” 陈宥良一直都说他是个粗俗的人,但他其实很善良,也很顾及别人的感受。“不要逼自己,你不会开心的。我情愿你愚拙却开心,好过聪明却压力。” 
“做回自己,” 陈宥良的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都快变成口头禅了。


陈宥良的经理问他头像为何是彼得潘?“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在寻找Neverland吧?他会认为我疯了。” 陈宥良对我说。0917我从陈宥良上传的图片中发现他称我为Neverland。他却说早在两个星期前已这样称呼我了。寻找Neverland。陈宥良要寻找的,究竟是一个地方,还是一个人?

这一天,陈宥良一直吵着要进入Neverland的通行证。我发了一张五天四夜的准证给他。他却说:“I need a lifetime permit. 不要这么吝啬嘛。” 那一刻的我其实有些忐忑。这通行证对陈宥良来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陈宥良:终于我拿到了医生给我的 permit. 好难拿哦。我在想,这是否意味着从这一刻开始,我进入了你的世界?


子夜等着亚航的惊喜时,陈宥良传来简讯,说安东尼叔叔给了他一个礼物。“医生,你看!” 哇,为何我没有礼物?“你有看见写着的destination吗?” 有啊,Labuan很好啊,我说。“Labuan是很好,或者我回去诗巫,有人欠我干盘面。”  
后来陈宥良告诉我,正当他还在想着要以什么理由再来诗巫时,安东尼叔叔已大方地帮了他一个忙。


Monday, 31 October 2016

人间四月天

0901 陈宥良:我一早起身就发脾气,不满海关官员,竟然没留意到4000与400千的区别!
我向她吐苦水,她却对我说 “ No, let my brain rest awhile can ah ? ”
看来她的脑不能负重啊!
(我其实是因诊所的一些数字感头痛而已。我的脑还是可以负重的,多少关于旅行的重量都可以负!)

我告诉陈宥良飞往乌兰巴托前,我曾在机舱里为一位欧巴提供烫伤急救。后来他递给我名片,说如有到韩国可以找他。从乌兰巴托回到首尔时我没钱(韩币)吃饭,就跟团友开玩笑说不如让欧巴请我们吃饭?
陈宥良觉得不可思议,问:“你的信用卡呢?” 没带啊(我身上其实还有多出来的一些美钞啦)。
陈宥良:I asked doc, what you bring to travel I wonder. 
I bring myself, she said.

陈宥良:医生告诉我她不喜欢人家赌博,因为当天我提起在拉加维加斯的 wind fall fortune。其实,我在去GC之前住在一个host的家。我发了很多invitation,男女都有,但这个host (Ellen) 是第一个,在发出invitation不到两小时里,接受我的。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不懂马来西亚在哪里。她是个 party organizer。职业无分贵贱。西方人通常都有比较豪迈的性格,与亚洲人不一样。
Ellen来机场接我,带我去吃东西,对面是个赌场,属世界最大赌场之一。我们聊了大约三小时,谈职业、兴趣、到过的地方。她没去过多少个国家,但她CS是为了认识更多人。她说 "It will create more inspirational idea to me". 她去过加拿大、法国、英国和泰国。
我对party organizer很感兴趣,想知道其运作模式 (Mechanism)。原来每一天酒吧的 party organizer 都不同,场地(老板)只是负责维修场地还有提供设施, party organizer 的工作包括买酒、聘请服务员、DJ 等。
我不常去赌场,前后不超过十次吧。Ellen说:我每次去都输钱。我对她说:“那你不要赌了,浪费钱,存起来比较好。” 她惊讶地问亚洲人都是这样的吗?我说不,可能华人比较节俭和精打细算,但还是有在赌场耗尽财产的人。我劝Ellen不要沉迷。她说她很久才去一次。然后她就说:我带你去见识全世界最大的赌场。
她向我要了三十块美金、进赌场、换了筹码就交给我。我也只是想见识一下,那筹码我就随便丢,最后还真的赢了,却也没感到很兴奋。但Ellen就说我是她遇到最幸运的人。其实我不以为然,我认为赌博没好下场,当时只想快点输完钱就跑人,因为我真的不懂如何拒绝Ellen。结果没输,反而赢了一大笔钱。我都把钱丢进money gram。接下来的旅程花的还是原定的预算。
总之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一个赌徒。我从来不赌。数字人是不会去赌博的,通常都是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走。我也是一路这样走过来的。
P/S:当时 Ellen 的家有一箱箱喝不完的酒, 但是我也只是喝了她冰箱里的啤酒而已。
(陈宥良大概很怕我误会他是个赌徒或酒鬼。但我其实也不介意与赌徒或酒鬼聊天,真的。我的世界太小,多接触一些人也不是一件坏事。)



陈宥良说他昨晚梦见自己上珠峰大本营,跟随他一起上去的还有彼得潘!真的吗,你与Pete一起?“嗯,所以我决定也要上EBC!” 他回答。这一天,我们花了很长时间讨论T的设计。他对艺术不太敏感,所以我给了很多自己的想法,最后终于拼出一个没那么怪的图案来。


0902 原来陈宥良也很爱咖喱,特喜欢咖喱里的豆皮!前一天我发了妈妈煮的咖喱照片给他,傍晚时分他点了一大碗的咖喱面,向我炫耀。“你可以想像,此刻的我就好像一只吃得很撑,正躺在地上摊开着四肢、肚皮朝向天花板的狗。” 狗儿吗?我倒觉得青蛙会来得比较贴切。



放毒这回事,陈宥良每天都在做。图片发了过来,我说:这是瑞士吧?“你怎么知道?你去过吗?” 没,那个绿,还有那种水蓝色,我想应该是吧。


其实与陈宥良聊天是件很好玩的事,特别是当我们谈起旅行这回事。
“有时你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做一些奇怪的事。我可以理解,特别是在广阔无边的旷野里。我在大峡谷时,每个夜里都会跟星星对话。那是个无法言喻的情景,真的就好像个Neverland!而在那之前,我从不知道夜可以有多黑……” 陈宥良说。
与星星对话吗?我想起在亚丁的那个夜晚,我在民居外听星星唱歌。
陈宥良一直以来都是独自一人在路上。而我虽带着旅伴,想独处时却总是能找到脱队的机会。因为我不想被人找到,我对陈宥良说。就像一场捉迷藏游戏,从小大大,我都是那个不想被找着的参与者。
“我懂了。以后一起旅行的话,我也不会刻意去找你。但是你得通知我一声。只要你安全地回来,就好。” 不知为何,陈宥良的这番话让我莫名地感动。
我想起《三个夏天》,半尺的哥哥对想要流浪的她说:“家永远在你的背后。”
旅人呵,除了出走闯荡的勇气,更需要回头的勇气。
安全回来,不就是我们的期许吗?

Thursday, 27 October 2016

人间四月天

0803 怪人与怪人谈天,原来真的可以谈得“天花乱坠”。从车子到养身之道(健康饮食),我发现除了数字一事,怪人的价值观都很相似。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除了是追梦人、疯子,德斯他确实是怪人一名。有时候的我会想,我们俩,到底谁比较怪?

0809 除了母亲,德斯第一次跟我谈起自己的妹妹。他有两个妹妹,一个是律师,另一个则与他一样,是个周旋在数字之间的从业者。职业于我虽不是那么重要,但我相信那是认识一个人的途径。而我更相信,工作不分贵贱,只要光明磊落,每个人都值得被尊重。

0810 关于旅行,我对德斯说,所耗用的,无论是金钱或时间(青春),我相信没有一个会白费。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而这些报酬或不再是以同样的形态重回到你的面前。人生就好像一盒巧克力,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怎样。“很好,你引用了我最喜爱电影之一《阿甘正传》里的金句!” 德斯说。那其实也是我很喜爱的书本之一。德斯老是说我抄袭他,有时候我会很纳闷,现在到底是谁抄袭谁啊?(这种事也能争版权吗?我们真够怪的!)

0811 交谈间德斯常常会用 f 这个字眼。干嘛要用这个,我问。“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粗俗,” 他总是这么回答。0826德斯从诗巫回去后,逐渐用 “猪” 来代替 f。干嘛是猪?“猪很好啊,没杀伤力、愚拙,像你。” 他很得意地说。从那天开始,我就变成他口中那愚拙的猪。也就是在那一天,德斯说他决定不再作个粗俗的人。

0816 在我们的聊天记录里,有无数个“不要抄袭我”。奥林匹克运动会,德斯说2020他要去东京。而这个想法我其实在N年前(早在北京、里约之前)就有了,那时候还兴致勃勃地提议,只是一群朋友都没正面地回应。所以我并没有抄袭德斯!“你刷牙了吗?” 交谈间怪人突然这么发问。还没。“快去刷!别老是像个孩子,还要人提醒!” 我发现德斯这小子观察力不是普通地强,生活中的琐事与细节,他都能察觉,并且好好地记住。1006 我对他说:总之,你是很用心的一个人,比起我的神经大条好太多了。“我用心,是因为我珍惜。” 他却如此回应。

0819 林李的世纪之战。我想,这应该是林丹与李宗伟最后一次交手了,有种莫名的感伤。德斯无条件地支持李;我则喜欢林这个球员,但谁输谁赢我都无所谓。这一世纪,恐怕羽球赛场上不会再出现这么好的对手。亦敌亦友的林李,打出了很多人的眼泪,也为历史画下一个完美的句点。

0821-0822 我与德斯终于会面(参考《关于德斯》)。

0823 a)这一个很怪。就连我这个怪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谈到亚马逊雨林,我对德斯说,我从小有两个奇怪的梦,第一个就是关于亚马逊丛林的。那时候,几乎每晚入眠,这个梦就会像连戏剧般出现。我与不知名的伙伴一直在过着被人追赶、不断地逃亡却兴奋无比的日子(这听起来很怪,我知道)。德斯喊:“不会吧?连这个也要抄袭我吗?!” 原来他从小也一直作着类似的梦,不同的是追着他的不是土人而是恐龙。我们俩都觉得太怪了。最后我只能对他说:我没抄袭你,因为我比你先出世!“想不到你竟然这么说!哈哈哈哈,医生你可以再幼稚一点吗?” 虽然看不见模样,我想那一刻的德斯真的笑翻了!但德斯他不是省油的灯,最终他还是丢了一句:“总之你这骇客,hack进了我的梦!” 但我怎么也料不到的是,后来的我们竟然真的“骇”进了彼此的生命。

0823 b)德斯知道我曾写了一本书,一直吵着要读。你都不认识这些中文字,不要了吧?“不怕,我自有办法。” 德斯说我的文笔与小涵的不同,但两者他都喜欢。读你的部落的感觉就好像是看到了一个背着背包的女孩,身后有着阳光的照耀,仿佛带着很多很多的希望 (A girl with a backpack and a lot of sunshine shine through her back, with a lot of hope)。我从不知道自己的文字让读者看到什么样的画面。阳光或雨水。欣慰的是,德斯看见了阳光。

0824 德斯忽然问起基督教信仰之事。他原来有不少的圣经知识。“信仰不能催逼,只能等待自己情愿。” 德斯说。我绝对赞成,并且为他的成熟感恩。

0825 德斯说小时候的他很坏蛋,常常惹他妈妈生气,“但其实我也是个好孩子。” 接下来他又说:“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孩子。” Peter Pan(彼得潘),或者小王子!我这么回应。其实彼得潘也好,小王子也罢,我们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孩子。Neverland也好,Wonderland也罢,我们的心都藏着一个秘密乐园。

(有一天德斯发来这张图片,说:你看这像不像Neverland?)

0826 见面的时候,德斯曾说明年七月工作合约一满,他或许就会飞奔、投入南美的怀抱。听着听着,我那颗本来已沉睡的心,开始蠢蠢欲动。谁能抗拒那些在路上的美好时光呢?这一天他却对我说:“我想应该也不会这么快。搞不好可以等你一起去。” 德斯或许不知道他的这句话让我很有负担。我从来都不希望任何人因为我耽延自己的计划。虽然后来陈宥良解释说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想只工作一年就跑人。

0827 “那么,2019南美。” 德斯又提起这话题。我要努力存钱先,我推搪。“所以我才说2019啊,还有三年时间。” 我想他这个人的优点(?缺点)之一就是很有毅力(其实是固执),就像一个老头子般固执。跟他谈天,发出的问题一旦还没得到答案,你就别想可以转移话题!“偶尔我会摊开世界地图,然后找一个无名小岛,一个在汪洋中的岛屿,想像有一天能在那儿待着。没有了光害,夜里的星空一定很漂亮。你想,会不会就像是你的第二个梦,有着类似《Life of Pi》里的海洋与星空?” 这一天,德斯的放毒功力更上一层楼!


0829 德斯问:“你看过《The Walk》这部电影吗?” 当然!我很喜欢,虽然我哥哥不觉得有趣,我对德斯说。我觉得这是部怪人才懂得欣赏的影片。因为在钢丝上的那种奇妙感觉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的。就好像登山这回事,很多人都会嗤之以鼻。但我登山,其实不是为了要征服,而是因为高山上的那份幽静。从电影到歌曲,我们谈了很多。自此之后,德斯每天都会送歌给我。对,是每一天。我可以不将它当成一种习惯吗?

0830 a)德斯发过来的图片里写着自己的全名。“友良?”我问。不是,是宥良。后来我就叫他的中文名字了,连名带姓地叫。陈宥良说除了小学老师,从来没有人这么叫他。中文名字这么好听,不用太可惜啦。从此,我的字典里多了一个名字:陈宥良。

0830 b)陈宥良与同事陪一位刚失去堂妹的女同事喝酒。心灵忧伤的时候喝酒其实不难理解。只是借酒消愁,会不会愁更愁?后来他说同事们都喝醉了,他酒量好没喝醉,所以就驾车送他们回去。这或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我却莫名地生气。可能因为我认为酒后驾车是件很不负责任的事。所以这一晚,我不再回复他的信息。他向我道歉,但其实他要道歉的对象不应该是我不是吗?我到底是怎么了?

0831 a)凌晨两点半醒过来,我望着天花板发呆。“我在想,彼得潘会不会驾着他的船来接我去Neverland?” 后来当我告诉陈宥良时,他说我疯了。“可是这个想法却很棒,感觉很好!” 接着,他这么说。我想,陈宥良也好不到哪里,总之我们都是疯子!陈宥良答应我不会再酒后驾车。但其实他为何要给我承诺呢?

 0831 b)陈宥良知道我想要上一趟珠峰大本营,说要给我设计一件T,让我穿着上去。几番推搪不果(他就像个固执的老头),我只好说:总之不要怪怪的设计就好,不然我不会穿在身上。我不知道接受这份“礼物”是否妥当,但是我可以感觉到这一刻的陈宥良很开心。我想,只要让对方开心就好,其他或许都是次要的?

Tuesday, 25 October 2016

人间四月天

0709 “嗨,我是德斯特尓。” 最初联络的时候,陈宥良是这么介绍自己的。他说他母亲也是福州人,所以想到诗巫来看看这儿人的生活,想要来品尝我们的福州美食。德斯,我就这么称呼他。

0713 我在古晋陪伴父亲接受化疗的时候,德斯与我谈了很多关于摄影的事。他发了很多自己在美国背包旅行时拍的照片,我也一一给了意见。虽然我俩不是专业摄影师,但我想,透过作品来分析讨论摄影并非一件坏事。我们,都在学习着。

(德斯发过来的众多照片中,有几张是我很喜欢的。除了讨论,更多的是赞赏与肯定)

0717 一开始我已知道自己与德斯年龄的差距。“Adik(弟弟),” 当我第一次这么称呼他时,他很介意地回:“不要叫我弟弟。” 我们聊了很多,关于彼此的工作、选举等,后来他忽然问我一句:“你,为何还没结婚呢?” 没人要我啊,我胡乱地回答。德斯对我说:“Good luck for your future relationship. Good one shall wait longer. ” 真爱本来就是要等待啊。但我没有告诉他,虽然我相信爱情,我其实没有很盼爱情的到来。这一天,我们谈到南美,几乎同一时间喊出“乌斯怀亚”这名字(后来陈宥良告诉我,这一天开始他对我有不一样的感觉)。

(那一束光,照亮了黑暗)

0718 德斯看见我放CCT发给我的Slowpoke为人头像时很惊讶地问:“那是什么?壁虎吗?” 怎么可能?那是Pokemon的其中一只宝物啊。他回:“你真像一个孩子。实在难以置信!” 但其实这有什么难以置信的?小河马还不是用Psyduck来当人头像吗?Psyduck比Slowpoke滑稽的多好吗。

0719 谈起珠峰大本营,我对德斯说上帝给了我们最好的“镜头”(眼睛)。这是第一次我在他面前提起上帝。德斯他不是基督徒,他立即回应:“现在你把上帝搬出来了。” 我不为自己的言语感到羞愧,因为上帝的确赐给了我们最明亮的镜头。德斯说起自己在大峡谷差点儿因为脱水而死去的事迹。独自徒步这种事,你以后都不要再做了,我这么对他说。

0721 金钱、屋子、产业。德斯说他是个很现实的人,旅行前都要将这些数字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听着听着,我忽然有些惭愧。我对数字不太敏感,也不知道这笔账该怎么算。旅行需要很多钱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能出走的时候,我就义无反顾地让自己的身子与灵魂都在路上。我的生活,没有太多的算数。

(德斯说他抵达运动场时,天空就给他“颜色”看了。好吧,如果你要试看自己抵抗力有多强的话,你就继续跑吧,我说。“我才不要,我这就回家。”)

0725 “医生,胃癌能医得好吗?” 这一天,德斯忽然这么发问。要看吧,一般发现得很迟,病情通常不会太乐观。可以听得出德斯的心情因为他叔叔的病而变得沉重。

Wednesday, 19 October 2016

生日快乐1019

“一本书、一杯绿茶、一个风景。” 陈宥良说。

早在我生日前,他已寄来了一本书,后来也带了一些绿茶给我。至于风景,他还是每天不间断地向我放毒。从喜马拉雅到阿拉斯加、京都,再到亚马逊丛林、直到世界的尽头乌斯怀亚。


关于放毒一事,前一段时间我还错怪小涵,以为是她向陈宥良推荐诗巫这个小地方的。后来陈宥良说不关小涵的事,是他自己随意跑(飞)来的。我想自己应该向小涵道歉。

陈宥良说那本书他找了很久(他读的是英文版,而听说中文版已停止印刷),后来终于托人在大陆找着了。《模样少年奇幻之旅》,听起来就好像一次很不寻常的旅行。这不就是我常常幻想的行程吗?我的流浪日记里,也常会一些怪人怪事。而在现实生活中,我也得撕破自己的时间表,等候上帝的时间与计划。


日本的绿茶,实属极品。在唇齿间就能闻到一股芬芳。陈宥良说他的梦想就是能在雪地里、在寒冷的冬天早晨或夜晚,捧着一杯热腾腾的绿茶,看星空、看北极光、看缓缓升起的旭日。

这梦想究竟有多难实现啊,我在想。理想中的生活,我从很早以前就想过了。那年在尼泊尔山里,我告诉自己:不如不要漂流了吧?就此停泊。隐居在喜马拉雅山里,就是每天披头散发、粗茶淡饭,每天砍柴烧菜煮饭,我也愿意。

我,真的愿意。

书已收到、绿茶也带来了,而风景呢?
一路走来,你们就是我人生路上最美的风景。

Wednesday, 12 October 2016

因为旅行。因为你

前一阵子家里的地底水管破裂,造成水费高涨。父亲找来了修理员帮忙处理。所以周日那天我们家施行“制水”,大大小小的水桶里装着家中成员要在一天内使用的水。
这是很有挑战性的一件事。

我想起了在蒙古国的那段日子。水在蒙古是很珍贵的东西。而这也不关金钱的事。你知道有些东西就是用钱也买不到。蒙古的水就是其一。


之前我告诉陈宥良:总之,你是很用心的一个人,比起我的神经大条好太多了。
“我用心,是因为我珍惜。” 他却如此回应。

我曾在蒙古的游记里如此写着:“岂止是吃喝玩乐,旅行教会我们的事太多太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
旅行和你,都让我学习成为一个用心、懂得珍惜的人。


Tuesday, 4 October 2016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十一那天曹忠传简讯来说:“节日快乐。”
你们的国庆吧?节日快乐。我回。
当天其实也是一部由邓超等人主演、取景于稻城亚丁的影片—《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的首映礼。
之前当亚丁人社区的微信群组谈论这件事,我就问:邓超是谁啊?
“你不懂吗?孙俪的老公啊,” 大陆朋友很有爱,并没有取笑我的无知。(但其实谁是孙俪啊?哈哈)


我是因为稻城亚丁才得知邓超这中国演员的。这些年来我总是因为世界才认识一些人。就好像我是因为世界,才认识了陈宥良一样。


昨晚聊天时,我忽然对他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给你欺负(或你决定不再欺负我),你也要好好地找个人欺负懂吗?
他回答:“很难。你好好活下去就好了。” 我知道这番话会让陈宥良难过,但其实人生无常。就好像一盒巧克力,未品尝前我们都不晓得里头的滋味。或苦或甜。
如果有一天这样的事真的发生了,我们都要好好地活下去。我衷心地希望你能一直善良、快乐地活下去。


今早读蔡哲民的《基督徒的爱情观》,文章里头有段这么写道:“所以为什么「信与不信不能同负一轭」?如果信仰是你一生中极为看重的事,信仰所带出来的人生观是你一生中极为珍惜的,难道您愿意您的另一半居然不能与您分享?聪明的人应该在坚强的爱情火花还没有引燃之前,谨慎的拒绝,以免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甚至,如果那个您喜欢的对象一生的目标与您不一样,即使他(或她)是基督徒,恐怕你我也该考虑放弃。” 

我,是个聪明的人吗?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 
如这山间清晨一般明亮清爽的人, 
如奔赴古城道路上阳光一般的人, 
温暖而不炙热,覆盖我所有肌肤。 
由起点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 
一切问题的答案都很简单。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贯彻未来,数遍生命的公路牌。” —张嘉佳


(图片取自《爱天涯》)

Thursday, 29 September 2016

2011:记一段美丽的午后时光


Home Alone。才回到家吃了简单的午餐,母亲就致电来,说他们已在回程的路上。
母亲总是担心着孩子。即使他们已长大成人或相续老去,父母依然是父母。
我其实很享受独处的时光。午后的阳光将天空照得一片湛蓝,狠狠地刺着皮肤。窗外偶尔有车子驶过的声音。
难得好天气。我想到将洗好的衣服晾晒在太阳底下后所发出的那股清香味就莫名地好心情。
宁静的午后总让我想起四件事。

一、那段在橡胶树林里拾橡胶籽的岁月。阳光从叶缝间照射下来、脚下人字拖踩在枯叶上发出清脆的喀嚓声,我们沐浴在大自然里、一起欢笑哭泣,直至成长这大怪兽将大伙分开。

二、公公在郊区的老旧屋子和他的果园。小时候每次去探望公公时,因为实在害怕果蝇在果树下发出的嗡嗡声,我常常独自藏在远处的树荫下,看着树叶婆娑、听着风吹的声响。那时候的阳光也象此时此刻般地刺眼,所不同的是如今再也听不见公公从果园的那一端传来的呼喊声。

三、初中二那年当上了图书馆主任。学校的图书馆建在第四楼。有时候我会在午后关闭的时间一个人到图书馆坐着读地理杂志、天文读物或文学书籍。整座图书馆仿佛只属于我一人,静得可以听见地理杂志里雪山的呼唤、听见亚马逊丛林的呼吸声。直到如今这段宁静的时光还是让我眷恋不忘。

四、高中二,学校有个宽敞的书室,长时间开放给学子温书。书室的窗外有很多树,阳光总是将树叶照得翠绿美丽。我常在午后回到那个书室,就这样坐着观赏。后来我发现原来自己不为温书而来,而是为那段宁静美丽的午后时光。仅是如此。

生命中很多事物不也是如此吗?就像某个地方,我们去了又去。别人以为那一定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才让我们一再光顾。其实只有我们自己最清楚,我们思念与探望的并不是那个地方,而是那段记忆。

(有个人一直不明白为何独处对我而言是如斯地重要,我也很难解释得清楚。后来我才想起,原来这就是我成长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一环,我一直都在享受着独处时刻。这些事,一旦习惯了,还能改过来吗?)

Friday, 23 September 2016

人间烟火

367. 日子千篇一律地过。

368. 那天换了个头像,敬文第一时间跳出来,问:那是什么?


369. 彼得潘(小飞侠)啊!我最喜爱的电影之一,你不知道吗?

370. 不懂啊。真的吗?真的不知道。

371. 因为我孩提时期最喜爱的一部电视剧是Mac Gyver,他说。


372. 哈?什么来的?这回换我成了井底之蛙。他给了我一个链接,我看了看,果然!

373. 呵呵,在大伙都还在看童话故事的当儿,你已经在看着这么复杂难懂的侦探推理影片了。我对他说。

374. 敬文这孩子,从小恐怕就是以电器家具为伍的。家中几乎每个电器家具都要被他拆开来研究一番。

375. 所以如果说他不认识彼得,我理应不该那么吃惊才对。

376. 我的身边,怎么尽都是一些怪人呢?

377. 那天与简谈天,即使只有短短几句,已让我很开心。十月的考试近在眉睫,其实我也不太敢打扰她。但能与她对话,感觉真的很好。

378. 说着说着,我忽然很想念大伙一起流浪的日子。出走的岁月,那么匆促,却又如此美好。就好像心中的那座雪山,那么遥远,却又如此靠近。

379. 我们,何时才能一起回到路上呢?

380. 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Friday, 16 September 2016

人间烟火

359. 那一天当我完成部落篇《走入世界的另一端—四川》时,漂亮妈咪说:从文字里读出你的感性,而且是天马行空,近乎与世无争的感性。


360. 今天的聚会,长飞对我说:读了你的游记,觉得你这个人,真的嫁不出去了。已经到了那种心灵的境界。

361. 这我想起漂亮妈咪的话。与世无争吗?其实我也真的希望自己可以不再食人间烟火。


362. 德斯说他旅行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远离世俗纷扰,让自己沉寂。也许吧。但我的生活其实没有这么多纷扰,我只是享受流浪、被放逐的过程。

363. 离开的艺术呵,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懂得鉴赏。

364. 与燕子谈天是很快乐的事。她总是很温柔、沉稳,很有智慧地看待、处理每件事。

365. 沉淀,她说。我听懂了。让自己沉淀,再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衡量思考,或许就会有不同的发现。

366. 沉淀。旅行如此,生活亦如此。



Saturday, 10 September 2016

关于德斯

我是因为小涵而认识德斯这小子的。从四川回来后,有一天德斯说他要来个福州美食之旅。
德斯的母亲是西马实兆远的福州人,所以他也算是半个福州人吧。
对于向导这一职分,我只是个门外汉。很多朋友都以为爱旅行的我,一定也会是个好向导。其实不然。我的懒人之旅只限于自己的日常。
初次会面,德斯送给我一本孤独星球的杂志,封面是绚丽多彩的云南。我感到有些惊讶,因为见面之前我也曾想过要借他那本我在加德满都买的尼泊尔旅游杂志。也许你觉得我一点也不大器,人家用送的,我就只能以借的来“回礼”。但如果你明白那本书对我的意义,我想你就能理解我的“小气”。

不称职的向导
今天的烟雾很浓,应该看不到漂亮的黄昏景色了…… 啊,等等,大伯公庙那儿的天空开始有些颜色了。我对德斯说。
“我们几点吃晚餐?”他却如此回应。
你饿了?我在码头这儿。
“不饿。你在码头那儿干嘛?我以为你还在家里睡大觉。”
跟这儿的人聊天、看船只。
“你早该对我说嘛!我过去。”
其实我没有打算这么早向他揭露自己的行踪。很久以前我就想独自一人在这儿游荡了,只是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而已。这次趁机出来跑一趟,感觉真是爽透了!
我想我永远都无法成为一位称职的导游吧。参加旅行团的话也应该会是团里那个最不讨导游喜欢的人。因为我就是那种在旅途中会忽然“漏跑”的人。
就好像当大伙都在蒙古包内歇息的那个傍晚,我私自爬上了山坡与白湖对话。
对我而言,这也是与自己对话的美好时光。

对焦后要按下快门时,大叔忽然从船尾走出来。
祂使人夜间歌唱
登上停泊在码头的快艇,大叔看见我拿着单反,以为是某某报馆的记者来着。
噢,我不是。这只是一个爱好。
大叔笑了笑,开始与我谈天。
“跑一趟加帛需要三小时,燃油费将近马币一千。全都起价了。”大叔苦笑。
我点了点头。生活从来都不是一件易事呵。眼前这一条江河,多年来承载着千千万万砂朥越子民的梦想与生计。
站在船只的尾端,随着拉让江的浪起伏,我看着从远处回来的船只。那一刻仿佛看见了七年前在摇摆不定的船只里扶着病人的自己,一起等待划破黑夜的那道曙光。
这样的情景日复一日地上映着,直到五年前才结束。
从“不见阳光的地方”回来后我发现这一切其实是化妆了的祝福。这才明白,原来不只有白昼的阳光,黑夜里那颗最明亮的星,也一样能带给人希望。
  
大叔说快艇的每片玻璃窗的价格都在300以上


第二天傍晚,我给德斯送行。离别之际,德斯一直很不好意思地向我道谢,但是我其实也很感激他。因为德斯,我才好好看了自己的家乡一眼;因为他,我终于与七年前的那个自己相遇。
除了感恩,还是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