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细水长流的情谊,我和这女孩之间。
故事是如何开始的,没有人能说得清。我只记得2010年当我从拉老小镇回到家乡后的某一天,在急诊室里逮住一位实习医生,问:“病人的验血报告呢?你不觉得这很重要吗?”
“我...我这...就去查看。” 语毕,她瘦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前往化验室的长廊里。
在急诊室值夜班时偶尔有难得的清闲时光,我在电脑屏幕上看得最多的就是玻利维亚的乌尤尼盐湖,这个如诗如梦如天堂的地方。也就是在梦想与现实之间挣扎徘徊的那段岁月,我说:“我想去流浪。”
这句话我其实是对自己说的,她却听进去了。
“不要一个人,我陪妳。”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为我俩的浪迹天涯之旅拉开了序幕。从2012年的沙巴神山到后来的尼泊尔珠峰大本营,我们越爬越高、越走越远。
2012年我开始经营自己的私人诊所,却也义无反顾地爬了一回神山。女子看似瘦小,却有极好的体能与毅力。然而最后关头她却因为钻石(我们的共同朋友)而选择留在山腰,放弃攻顶。女侠的瘦小背影里,藏着万千仗义柔情。
2013年。沙尘嚣张的柬埔寨,我们行过一座又一座的庙宇,在小拉斯维加斯——柬越边界的小巴上提心吊胆,在下龙湾海上漂流了两天一夜。卫星的打呼声让她彻夜难眠,隔天清早在游艇甲板上沉沉睡去。
2014年,最魔幻的一次旅程。尼泊尔安娜普尔纳大本营。即将入春的三月尾巴,扫出了漫山遍野的雪。我们在雪地里痛苦并快乐着。这是第一次,如此享受健行带来的愉悦感。
2015年。八月夏季的蒙古,有着无止境的绿和蓝,像极了视窗的桌布。在向导哈子的另类照料下,我们寻得属于自己的另一片星空。咬紧牙关,我们把几天不洗开始咸味飕飕的身子投在冰冷的库苏古勒湖水里,刺激着每一个感官,也唤醒了我们轻狂岁月的每一寸记忆——那些一起走过的路、笑着飙泪,痛着拥抱。
2017年。世界的第三极,我们在屋脊上用力呼吸。西藏,几乎是每一个旅者都想到达的远方。在暖和的早晨,在繁星的夜空下瞻仰珠峰的北面;在大雨即将倾盆的纳木错听着洛奇喊着“啊,beam of light! ”;在空气稀薄的土地上狠狠地嬉笑。
2018年。这是疫情爆发前我们最后一次出行。重回喜马拉雅山,我们向着南面的珠峰大本营前进。那一年我带着沉重的五味杂陈,在南池集市附近的一座山上和她走了很长的一段路。错综复杂的情绪,在那一段路,在她那儿终于寻得出口。受伤无助的灵魂,也终于可以安放。我们听见冰川的声音,听着梦想的清脆声;听见冷风吹过大本营的声响,听着未来可期的坚定呼声。健行,让我们成长,使我们勇敢。
这些年,她真的做到了最初所许下的承诺。
谢谢妳,女孩。
生日快乐。
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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